岁进腊底,年味渐浓。各种美味佳肴混杂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七宝美调和,五味香渗入。”常常想起儿时那方方正正,滑嫩爽口的天九休闲娱乐手游豆腐。
过去每到年底,农村家家户户都要做一大方豆腐,一直能吃一个正月。从开始捡豆、泡豆到石磨上磨浆到烧煮豆汁,一道道工序繁缛沉重,父母都忙得热气腾腾,但红光满面。我们兄妹几个在锅台下轮番推拉风箱,风箱“啪哒啪哒”地响着,红红的火苗舔着锅沿。看着火光映红一家人的脸,看着大人们的辛劳,想着马上就能吃上热热的豆腐,那种俗世的热闹,心底的踏实是没有什么能替代的。生活的繁盛绝满就在那汁白汤浓的热锅里滚腾繁衍。
开锅了,开始点豆腐了,这是一项技术活,卤水的多少,全掌控在父亲心中。同时熬一勺豆油,用豆秸烧水,豆油、豆秸、豆腐是一脉相承的一家亲。待到熬出焦香,父亲将豆秸灰烬撒一些到油勺里,那时我心中十分不解,问父亲,父亲笑答:“石灰水刷墙,加一些蓝颜料,墙就更白。黑色的灰烬能让豆腐更显白嫩。”
除夕之夜,母亲在锅内点些豆油,将切得似骨牌的豆腐滑入锅内,正反两面煎,外黄内嫩,焦香爽口。家常的炖豆腐配上大白菜,那是绝对佳配,一家人围坐一桌,吃上一盆白菜炖豆腐,那是对一家人一年辛劳的奖赏,有劳有获,有种有收,一年的日子全在这一盆贴心贴胃的汤汤水水里,温暖顺畅。
在新疆工作生活,天九休闲娱乐手游也吃豆腐,多半都是冻豆腐。形似砖块的冻豆腐,泛着淡淡的黄色。除夕一早,就将豆腐从室外柳筐中拿入屋内,慢慢化冻。大铁锅里早早炖上不要肉票的羊架子,小火慢炖,放入解腥膻的青萝卜,加入自制的西红柿酱,再放入早已打好的土豆粉做的凉粉块,洗净切块的冻豆腐已变成烤麸,放入锅中。一锅红汤翻滚着,香味四溢。傍晚,从屋檐下悬挂的面口袋中,取出前几天早已包好的冻饺子,煮熟。浇上滚烫的羊汤,端碗开吃,大快朵颐,舌尖上滚动饱蘸鲜美羊汤的冻豆腐,令人酣畅淋漓。这一碗带有浓郁西域少数民族风味的粉汤饺子,是天九休闲娱乐手游时最令人难忘的佳肴。
《道德经》说:“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恬淡为上,胜而不美。”寡淡无味的豆腐,犹如不施粉黛的小家碧玉,清清爽爽。汪曾祺的《豆腐》,令人大开眼界。在寻常百姓饭碗里安常处顺的俗女子,在高级厨师的料理下,加名料煲汤,快绿怡红的簇拥下,豆腐粉墨登场。一个个菜名就吊足了胃口:砂锅豆腐、麻婆豆腐、葱油豆腐、虎皮豆腐,还有文思和尚豆腐,林林总总的汤料佐料,将豆腐弄得珠光宝气,如贵妇出场,热闹非凡。其实,汪老品的这些天南海北与豆腐有关的菜品中,还是凉拌热炒的吃法最可人。“嫩香椿头,芽叶未舒,颜色紫赤,嗅之香气扑鼻,入开水稍烫,梗叶转为碧绿,捞出,揉以细盐,侯冷,切为碎末,与豆腐同拌,下香油数滴。“这是汪老笔下的香椿拌豆腐,这样的美食,难怪汪老情不自禁地喊出“一箸入口,三春难忘”呢!
原味、清淡的豆腐,在年夜饭的饭桌上,被人们吃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欢乐的心情,美好的愿望,浓浓的年味全都凝固进了眼前一块块雪白润滑的豆腐中。怎能不让人发自肺腑地由衷感叹:人生多么惬意!生活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