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彩线路娱乐官方网图(江前进)之七 赌
第七章 赌
钱府坐落在浙江绍兴新河弄,东起万安桥,西讫谢公桥,占地四十亩。南向,有十三厅,分列三条纵轴线。中轴线依次有门厅、远思堂、三厅、四厅、五厅五座。东西两轴线依次各有牌匾一座和厅堂住房四座。每线除最后一进有楼外,都是平房。每进各有砖石门楼,之间都有天井。
“美哉轮焉,美哉奂矣!”贾念珍被钱府主人钱不多迎进正厅远思堂前,见一气势雄伟,峥嵘峭拔,且一池清水围绕,兀立其间的假山时,不由自主赞道。
雷震天却无这种闲情雅致的感觉,暗思:“钱不多财从天降?五年前,我与老主人曾路过此处时,远远地一瞥,这钱府也只是四五间高大的平房而已!”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钱不多满脸堆笑,殷勤地挽住贾念珍的左手,他年约四旬,中等微胖的身子,颈项却异乎寻常地短。
雷震天落后几步,随着两个胖子走进远思堂,寻思道:“厅门让这两人一同进,嫌窄了,我走又太阔了。”
宽大的远思堂正中一张楠木桌子,八张檀木太师椅。左有绘画屏风,右有镂空博古架。而四周墙壁雪白无尘,地面青砖明洁如镜。
其时,东向的两张椅子上竟已大喇喇坐有两人。上首一人约四十年纪,大暴眼,鼻头微翻,一脸短髭。下首一人近三十岁,尖嘴猴腮,面容炭黑,剃了个阴阳头,杂乱无章与寸草不生相呼应。
“来,来。我替贾兄引见一下两位好朋友。“钱不多道,”这位是山本大爷,这位是小岛大爷。他俩分别是日本国肥前、筑后两地商贾,都是名门望族中人。嘿……嘿“
贾念珍作了一揖,语气平淡道:“幸会,幸会。嘻……嘻。”
山本和小岛确实有大爷气度,纹丝不动靠在椅子上,鼻中“哼、哼”两声,就算回了礼,但两人眼睛却刷地盯向钱不多。
钱不多赶忙道:“这是贾兄,人称洛阳珠宝王。这位是‘一夫当关’雷震天,雷武师。你们多多亲近。嘿、嘿。”钱不多自打进了远思堂,“嘿、嘿”不断,神情也不自然,竟似到了生人家中。
两个倭人上下打量了雷震天一眼,同时面露讥笑,似想说:“就这一副病痨鬼模样,也敢号称什么一夫当关?”
一俟贾念珍二人在西向落座,“奉茶。”钱不多就大声呼道。立即有两个青衫貌娇女子送上五只鎏金银荷叶托盏。
贾念珍不客气地端起茶就饮,道:“茶要趁热气腾腾时连饮,冷了香味就淡薄了。嘻……嘻”
见钱不多茶在嘴边似喝未喝,而两个倭人视若未睹,雷震天愁眉苦脸又浓了几分:“茶这东西搜肠刮肚,我哪有油水上贡与它,还是不饮为好啊!”
“点灯。”钱不多眼见天渐渐地黑下来,而这三人却话语甚少,深感无趣。
十八个白衣童子,手里捧着三十六架点着蜡烛的青铜烛台,静悄悄地走进来,将烛台分别摆在四壁,又垂手退了出去。
贾念珍暗思;“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钱不多这小子的气派直追于我了。”
“上菜。”钱不多又道,“今天贾兄、雷武师还有山本、小岛二位大爷能聚集寒舍,也是有缘。嘿、嘿,咱们边吃边聊吧!”
先前奉茶的两女子又穿梭忙罗起来,不一回儿楠木大桌子上摆满了荤素搭配的菜。
热菜装在双狐双桃形银盘中,冷菜装在双鱼纹银碟中。
两女子又送上来五双象牙箸,五只犀角杯,一只舞马街杯纹仿皮囊银壶。
钱不多眼见停当,起身又亲自在桌上用手左右开弓地忙活了一阵,笑道:“贾兄投你所好,不在意吧?”
只见,腌雪里蕻,腌芹菜、腌辣椒,腌韭菜,腌大蒜,腌萝卜这六碟冷菜全摆在贾念珍、雷震天触手可及处。
贾念珍浑不介意,道;“嘻……嘻,难为钱老弟还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
雷震天愁眉苦脸更浓,恼思:“就因四年前,在洛阳,用一桌咸菜宴请钱不多时,老主人解释咸菜是自已的命,这钱不多小子今天就将六碟咸菜铺天盖地地放在我们面前,可恶至极。”
山本和小岛这时终于挤出了笑容,连声道:“钱老板,大大的好!”
“来喝。绍兴老酒,天下有名啊!”钱不多仰首干了第一杯。
其他几人也纷纷仰首。
贾念珍运筹如飞,在那十道热菜中来回腾挪。但热菜离他远,他不得不微微欠身,扬长手臂,姿势就不太雅观了。
收箸入嘴时,却斯文地品尝,还念念有词道:“扒海参猪爪,味道醇厚,软烂润滑。炒龙井虾仁,鲜嫩清淡,有龙井茶味。醋椒桂鱼,味美清新,醋酸适口。葫芦海蟹,色泽金黄,香酥软嫩。生爆肚丝,肚丝脆嫩,鲜香爽口。锅烧肘子,色泽金红,焦香正好。烩鸭丁莲子,滋味鲜美,清淡宜人。凤凰出世,飘飘欲飞,难以忍心……”
钱不多瞠目结舌,两倭人却莫名其妙。
“钱老弟,你不必用这种眼光看我,须知咸菜虽是我的命,但见到这等美味,那命也是可以不要的!嘻……嘻。”贾念珍摇头晃脑又道,“灌肺子,色泽银白,清香袭人,是佐酒佳肴啊。钱老弟多吃些。”
雷震天大乐,心道:“既然老主人一马当先,我岂能落后。今天要好好祭祭五脏庙了。唉,自泰山一路行来,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
钱不多啼笑皆非,思道:”这个又小气又奸滑的老东西!”
“嗯。红烧牛鞭,味鲜软烂,颇具营养。对了,海上常有不测风云,小岛、山本二位大爷多吃些,强身健体,以海为家时,也好抵御风寒。嘻……嘻。”贾念珍又似笑非笑地望向两个倭人。
这次是两个倭人睁大眼睛,心中讶异:“这老家伙,好毒辣的眼光?”
这一餐吃得雷震天眉开眼笑,心花怒放。而钱不多面对六碟一箸未动的冷菜恨得牙痒痒的。
两个倭人却面露沉思。
席散后,又有四个白衣童子手持四盏灯笼前行。清风徐来中,领着酒意微醺的贾念珍等人,七折八弯地到了一楼下。
贾念珍眼力原就甚好,天上虽云遮月,但他还是一眼就辩出楼匾的三个金字—“一品轩”。
一品轩布置十分雅致,一长案;一高几、六矮凳;一铜镜台;一曲足盆架,内有几株文竹。但这些贾念珍一扫而过,他的眼停在斜角而摆的长柜上,肥脸不住抽动。
但见不足三尺的长柜上,竟摆满许多动物形象小玉件。大的比蚕豆还小,小的比稻谷稍大。有龙、虎、熊、象、马、牛、羊、猴、兔、凤、鹤、鹰、鹈鹕、鹦鹉、鸟、鸽、鸬鹚、燕、鹅、怪鸟、鱼、蛙、鳖、蝉、螳螂等。
“一百六十五件。”雷震天报出数目。
“玉雕,或卧、或坐、或飞、或跌、或睡、或倚、或行、或止。”贾念珍鼻翼歙动不已道,“形态各异,形象生动,形神兼备,栩栩如生,钱老弟你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钱不多嘿嘿道:“这是规规矩矩做生意来的。”
两个倭人却怒气腾腾,眼光冷厉地看着贾念珍。
“两位大爷可否说说海上的生活,酒后饭余听听,也是一乐啊。嘻……嘻。”贾念珍并不在意倭人的怒态。
钱不多与两倭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山本道:“本帆船潮湿、晦暗,充满霉臭气,我们没完没了地拖拉绳索,升降帆船。晚上精疲力竭睡着底舱,一个紧挨着一个,象狗似的卷缩着。”
“小岛道:“发臭的水,变质的鱼肉,生了虫的米,是我们经常的粮食,有时还要挨饿。”
“嘻……嘻。吃不好、睡不好,你们也够惨了!”贾念珍同情道。
山本又道:“抽筋、感冒固然是常事,伤寒、痢疾、黄热病、花柳病也是常见病。为了消灭瘟疫,我们用硫磺熏烟。”
“老夫不懂歧黄之术,至于花柳病吗,我却知道怎样防治,那就是少近女色啊。嘻……嘻。”贾念珍叹道。
雷震天知老主人已动怒,暗思:“不让海盗近女色能做到吗?又有多少良家女子肯让这些畜生近身呢?”
“我们王爷萨摩本常告诉我们一句话,‘船起锚,奔向苏杭,那里的酒喷香,那里的姑娘也喷香‘。”小岛双手抱拳向东方施礼,心弛神往地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你们常在清明节前后行动,一上岸,那就是清明时节倭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了啊。”贾念珍冷冷地道,这次他竟没有“嘻嘻”。
钱不多谄媚笑道:“贾兄言重了,若象我这样友善待客,也不会断魂的。”
“原来这小子通倭才牟暴利,亏他还能厚颜道出?”雷震天心中怒道。
小岛道:“钱老板,识时务为俊杰啊,我们的合作一向很愉快。贾老板可有意?”
“合作?嘻……嘻。我贾念珍号称洛阳珠宝王,有的是生财之道。“贾念珍面色沉了下来。
钱不多用右手中指抵住拇指,十分小心又似漫不经意地轻弹了一下长案。
“嘻……嘻,钱老弟有话但讲不妨,我耳有点背,你那弹指声什么意思?”贾念珍斜眼看向钱不多。
钱不多没想到自已这一谨而慎之的弹指动作,竟被贾念珍觑破还道出,不由恼羞成怒道:“贾念珍,你这不识抬举的老混蛋,是可忍孰不可忍!”
贾念珍道:“嘻……嘻。钱不多,你一直在嫉妒我的富有,现下勾结倭人谋起横财,就自甘堕落到妄乎所以了吗?两位大爷,钱不多已给了暗号,你们该有所动了吧?”
两个倭人双眼如刀,却面色平和。
小岛冷声道:“我兄弟二人也曾杀人、也曾放火、也曾劫财,但从不玩女人。嘿……嘿。”
贾念珍嘲道:“你兄弟二人无花柳病,也不是值得多么夸耀之事。嘻……嘻。“
山本豪声道:“我兄弟二人好赌如命,号称赌林左右大将军。”
贾念珍眼光一亮又暗,试探道:“不赌可以吗?”
“不可以!”山本和小岛两人同时斩钉截铁地大声说道。
人生无奈处,唯赌!
“老夫进退两难,也只有奉陪了。嘻……嘻。你二人是不速之客,老夫却不是盛情主人,但礼数不可废。规矩由你们定,赌具、赌酬、赌术任选。”贾念珍似横下一条心。
山本傲然道:“掷骰子,一条命,不许玩假。”
“啪啪。”钱不多双手击掌,随见一婢女送上一只带“大明成化年制”款的孔雀绿釉青花鱼莲纹盘,放在长案上,又退出。
“嘻……嘻,此盘用青料绘成图案后,不加白釉即行烧制,烧成后再施绿釉,经低温焙烧,其釉色与孔雀羽毛的翠绿色调相似。罕见啊,罕见。在此盘中赌掷骰子,也是人生一大快啊。”贾念珍乐道。
雷震天心道:“这钱不多家中古怪不少,也不知倭人从哪里抢来的?”
“这几粒骰子怎样?”贾念珍变戏法似的,用右手掌心托出六粒青玉制成的骰子。
“玉质透明是老钟玉,玉色深浓呈翡翠,而光泽却温润缜密。好个玲玲骰子安红豆。”钱不多喃喃自语,两眼开始发光,呼吸略有沉重。
“好骰子,让我鉴赏一下。”山本伸手取过。
“这倭人鉴证不假,赏玩倒未必。”雷震天暗自冷笑。
“这样吧,你出骰子,我就做庄了。我们两下扯平。”山本道。
骰子掷出时,不论大小点,同点算庄家赢,但骰子是贾念珍的,自是他得心应手些,这倭人一点也不肯吃亏。
贾念珍道:“赌大,赌小?”
山本道:“谁掷得点小,谁赢!”
孔雀绿釉青花鱼莲纹盘中,“叮……叮”地响了六下。随见六粒骰子急剧地盘旋着、碰撞着、跳跃着,最后奇迹般地叠起罗汉来。而最上一粒的点数,赫然是一点。
山本得意地笑了一下,道:“贾老板,用应你们中国一景的话来形容,我这叫‘六和塔’!”他又眼光如刀般,上上下下睃着这贾念珍,似是在找这肥胖子身上何处好下刀。
“好,六粒骰子掷出一点,果是赌林左将军手段。”钱不多喝彩道。
“我若也掷出一点,从此后,老夫的珠宝就没有人关心、爱护、照顾了。”贾念珍愁眉苦脸若雷震天般,肥嘟嘟的下巴也耷拉下来,“嘻……嘻,听天由命吧!”
雷震天却闭上双眼,竖起耳朵。立时,盘上似雨滴般淅淅沥沥地响起六下轻声。入耳时,雷震天却像听仙乐一样陶醉。
六粒骰子也如先前山本掷出一样叠起罗汉,不可思议的是,最上面的一粒,竟然斜立着。
“嘻……嘻,山本大爷,老夫这是几点?”贾念珍道。
山本大惊变色,额上冷汗涔涔。
无法报点,岂不等于零点?
一品轩内,山本扑通一声跪下,现绝望之色,面向东方,道:“王爷,我有辱使命,先去了!”他取下佩刀,双手握紧,向自已的小腹,狠劲刺去。缓缓倒下时,山本耳中似听到贾念珍“嘻嘻”说:“我这叫‘六和斜塔’啊!”
雷震天目睹山本自杀,略微动容道:“这倭人性子刚烈得紧啊,不失为一条汉子,倒是稀奇!”
小岛大为悲痛,怒容满面,道:“赌大,赌命、赌手段!”他伸手从盘中拿起六粒骰子,握掌中再加劲。一松手,玉粉纷纷飘散开来。
“哼哼,他若和你一样精明,捏碎这些骰子,我就无法再赌了。”贾念珍哭丧脸道,只是可惜了我这青玉骰子,那是我花高价,从波斯国千辛万苦购来的。唉,一个海盗的贱命,怎能抵我那六粒贵重的骰子啊!”
即使贾念珍再将那些青玉粉末重新捏碎一遍,同样没点。但贾念珍不是庄家,则判输了。
“用我的。”小岛从衣袖中取出六粒黄金打就的骰子。
贾念珍慢条斯理道:“十足黄金,如假包换。也让我赏玩一下。”骰子入手时,沉甸甸的。他又道:“还是让你做庄,这回我先掷了,嘻……嘻。”
贾念珍将六粒骰子向上抛起,空中金光耀眼。但下落时,骰子缓慢平稳异常。
快入盘时,小岛双掌一拍,一丝微风生起,直逼骰子而去。但却如泥牛如海,无波无浪。小岛面色涨红,不知是怒,是惧?
眼见六粒骰子入盘,钱不多心哆嗦了一下,他是担心瓷盘承受不住黄金骰子的重量。
六粒骰子现出三十六点,静静地落在孔雀绿釉青花鱼莲纹盘中,并无“叮咚”声响。
贾念珍似赞似讥道:“嘻……嘻,小岛大爷风声很大,内功不弱啊!”
“休得多言!”小岛喝斥道,他也将六粒骰子抛向空中。
贾念珍笑嘻嘻地望着六粒骰子入盘,“叮咚”六下轻响。
钱不多心痛不已。
“喂,老家伙,这次你死定了!”小岛心中实是侥幸,也诧异这不知死活的贾念珍刚才未做手脚,以他的内功,自己万万保不住骰子能顺当安然成为三十六点而入盘。
“小岛大爷,你说什么?年纪不大,也和老夫一样,老眼昏花吗?我掷出三十六点,你掷出三十五点,不会计数吗?嘻……嘻。”贾念珍痛惜道。
小岛低头瞧去,一脸死不相信的神色,“明明刚才自己掷出三十六点,现在怎么忽然变成三十五点?”再细看,原来有一粒骰子上六点中的一点不知何时隐去了。“一定是这个老混蛋在赏玩我的黄金骰子时,弄了玄虚,到我掷后,才显出。”
先时,小岛曾大言不惭地说过“赌手段”一语,他不察而入自已布下的陷阱,也算木匠戴枷—自作自受了!
小岛突然面现狰狞,大喝一声,纵身而起,右手将倭刀一瞬间拔出,当头劈向贾念珍。但倭刀快至贾念珍脑门时,忽然一偏,他的身子也软绵绵地坠下,落地轰然。
钱不多惊骇发现,六粒黄金骰子已不在盘中,竞呈雪花状,嵌在小岛大爷的脸面上。
“嘻……嘻,输红了眼,就想赖账吗?赌品极差,这真是赌林世风日下,一代不如一代!”贾念珍愤然道。
雷震天摇头,心里笑道:“这两个倭人自称赌林左右大将军,号错了。老主人的父亲在世之日曾说,我洛阳珠宝世家,有子弟不许参赌而败坏门风的规矩。不然,你若去赌,定是赌王。嘿嘿,将军遇王,死得不冤啊!”
贾念珍的暗器手法,令唐门青年高手唐雨雪都不敢小觑。而赌道所必须具备的力量、速度、技巧和心智,与暗器手法比较,可以说是相通的。
贾念珍不愿和倭人相赌,只是因他的家规所约束,但倭人逼赌时,说不得,只好开禁了,想来先人也不会见责吧!
人生无奈处,唯赌!
这时的钱不多眼见两个倭人都把命赌掉了,又惊、又怒、又恨、又惧,他双膝跪地哭腔道:“贾大爷,这件事与小侄无关,你老多海涵。这些玉件,还有这瓷盘,你老若喜欢,尽管拿去好了,小侄再奉上白银一千两,不,三千两,以表孝心!”
“钱老弟,何必前倨后恭。你一直呼我贾兄,不是很亲切吗?嘻……嘻”贾念珍鄙道。
雷震天心中呸道:“老主人会做他大爷?就是我一介镖师,也不屑为。”
“你好自为之吧!这孔雀绿釉青花鱼莲纹盘,你忍痛割爱点,嘻……嘻,我带走了,做个念想!”贾念珍洒然道。
此盘因其文物价值现收藏上海博物馆。而盘上有六点细痕,考古学家一直惑然不解。他们又怎知,这六点细痕乃是明世宗嘉靖卅四年五月十六日夜,洛阳珠宝王贾念珍与两个倭人在钱府赌战时,一倭力有不逮,六粒黄金骰子入盘稍重而擦伤的!
“送客!”其时,月明星稀。钱不多第一次三更半夜送人出府,而他的语调竟有些颤抖。
是舍不得客人走,还是巴不得客人走?
莫非参赌之人,都是半夜三更辞别主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