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荷

今年，我尤其钟爱芋荷。一是它生长的季节很长，再是把它种下后，只要有水分和适量肥料，就可像韭菜一样收割。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这物有诸多好处：可以当菜蔬，亦可做药膳。

说来也怪，这物落户我家有好几年了，却没有得到我的重视，也没有今年生长的这么茂盛。大概是2016年的春天吧，TCL幸福农场的老总贺新忠到家里喝茶，看到我开辟的菜地，便说，什么时候我弄些菜秧给你。没几天的一个下午，快落班的时候贺总送来了两种菜秧。一个是秋葵，再是芋荷。那时，我对芋荷没有什么认识，倒是对秋葵挺有兴趣。因为，传说秋葵是植物中的伟哥。一段时间，凡在餐馆吃饭，秋葵必点。我把秋葵种在很正式的地块里，把芋荷则种在靠铁栅栏边的地角里。秋葵三五株，先后收获了几个，却总是凑不到炒一盘的份量。芋荷似乎也在报复我对它们的轻慢，长得不急不躁，我也没有在意。当年九月，我送小琬到美国上学，然后从哥伦布飞旧金山，去见朋友程宝林。宝林带我去超市买菜，那里的货物齐全，只要国内有的那里几乎都有。就是在这次买菜中，我看到了在国内都少见上超市菜架的芋荷。那芋荷肥大，剮好皮，切成段，装在保鲜膜盒里。我知道美国对食品安全是极其重视的，一般不施用化肥和农药，就是这样，却能把蔬菜种植得这么肥壮，真是令人佩服。

回国后，我将原来种在田边地角的芋荷移植后院，不知啥原因，几年了，依然没有长势。今年过年，收获了香菜后，我鬼使神差般地把芋荷又迁徙到了前院，而且很有仪式感地栽得整整齐齐。果然，今年的芋荷就疯长起来。不仅自家吃，还送左邻右舍和朋友。它不仅主干生长快，而且每个主干周围时不时窜出许多嫩苗。这物是靠根系繁殖的。我又将这些嫩苗移送给好几位有种植条件的朋友。

说来也巧，这物茂盛，也算是为我们家帮了一个大忙。4月27日，教毕业班的妻子开学，因为戴口罩的原因，没几天，她满脸生出水痘来，极其难受。妻子本来饮食就清淡，蛋白质一般是靠吃坚果鱼蛋之类补充。这下，她说坚果干燥，不宜吃；鱼蛋类是发物，亦不宜吃。吃什么好呢？我说家里的芋荷长得好，可以吃么？她上网一查，发现吃芋荷好。说芋荷不仅清热解毒，还祛湿疹，治荨麻疹，对肠道蠕动也很有帮助，促进消化。这下，我们家芋荷就排上大用场了。凡妻子能干的家庭，老公一般就没用。我妻子做姑娘时，在家是老幺，很少干活。她虽然文弱，却喜欢学习，好强。婚后从一个什么都不会干的人，到现在成了什么都会干的人。她常常说，只要肯学，有什么不会的。所以常常是她把饭菜做好，催我们上桌。这回，看来她是实在病得不轻，她总算是肯让我进厨房。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我也做得像模像样。这段时间，芋荷成了妻子每天最主要的膳食。每天，在地里收获了新鲜芋荷，我便在屋檐下剥皮。用小刀，在萖子处下口，一拉，皮就从这头到了那头。然后洗净，切片或丝，过水沥干。再把黄瓜、胡萝卜切丝，三样装在一个海碗里，放少许盐，适量酱油和醋，最后滴几滴芝麻油抄拌几下，就可装盘上桌了。这菜，红绿交融，有形有色。清香可口。如果口味重，放点蒜米和米椒，更是出味。想不到的是琪儿琬儿得知我给她们的妈妈做了饭时，都在微信里表扬我，说老爸好样的，干得不错。我第一次在家里有了存在感。

现在，芋荷越长越旺，尽管我把幼苗移植了许多送人，但是每棵主干周围，幼苗层出不穷，我却舍不得拔掉。我觉得那都是生命，拔掉不忍。那日仲阳到访，看后说，你这样不行，要把那些小苗都拔掉，要不然长不大。我说，你家里还有地方种吗？我移些给你。谁知他说，我家里有，比你这长得大。原来他是从老家广西移植过来的。看来，这物倒是遍布全国，普世利众。

妻子是一个不求名不求利的人，但是把工作看得是极其圣神。她在出水痘的半个多月里，却没有请一天假。我说，你不可以让他们看看吗？该有多严重！妻子说，我说请假别人还不信么？犯得着给别人看？疫情这么长时间了，才开学，又要中考了，我能坚持就坚持吧。现在，她面部的水痘几乎痊愈了，显然是她坚强的毅力战胜的。她却说，得亏你种的这些芋荷哩！

2020.5.26.21：20.散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