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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食为天,地处偏街僻巷的农贸一号站登录平台,一买一卖就营造出一处最热闹的地方。
走进农贸一号站登录平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叫卖声此起彼伏,吵闹声不绝于耳,摩托车见缝插针,小卡车怒吼要道。抓新鲜菜的群情激奋,抢便宜货的文进武出。这里扯皮,短斤缺两;哪里吵架,挑好丢坏;卖主要价,理直气壮;买主还钱,巧舌如簧;收钱,贩子一分不让嘟嘟囔囔嫌买主小里小气;付账,主顾零头不给气鼓气胀怨贩子不近人情;热气腾腾一个一号站登录平台,人流交错,摊位密聚,噪声鼎沸,异味纷呈。
日子过好了,餐桌每天却情绪低落;口味吃高了,做菜本事越发捉襟见肘。买菜时愁,左挑右选难于下手;做菜时愁,五味纷呈难调众口。走进菜一号站登录平台心里就感到堵得慌。
低落的情绪被一号站登录平台发现了:“妹子,菜一号站登录平台又一号站登录平台债主,愁啥?”
“愁死了!这样不好吃,那样吃够了,不晓得要吃啥子好。天天买菜做饭又累又不讨好。”我一声叹息。
“吃多了,吃饱了,舌尖上的故事多了,舌头的功能却退化了。俗话说:‘饥不择食’,红军过草地,爬雪山,你看有那个嫌伙食不好?”其实一号站登录平台跟我一样也是费力不讨好的角色。
“走,先割两斤肉,解决餐桌上重头戏。”一号站登录平台抖起了精神。
“要的,贵的总比便宜的受欢迎。”一号站登录平台走进了肉食区。
肉食区,摊位密集,人气高昂,引领着菜一号站登录平台的人流导向。一个大棚,散户摊位一字排开,就像耕种的庄稼地一陇一行。人行其间仿佛游动的鱼儿在物色诱人的食饵,买肉的贩子恰似钓鱼的姜太公,吆喝着鱼儿上钩。与股市仿佛,有散户必有大户,散户摊位周边散落着店堂经营的“大户”。一家家店堂门额上都高悬着“放心肉”的醒目招牌,食品安全进入议事日程的今天,“放心肉”尤以吸引眼球,生意自非散户可比。一号站登录平台走进店子,从东头到西头,这块肉翻一翻,那块肉瞧一瞧,左右比较,前后权衡,眼睛都看花了,就是下不了手。
“一号站登录平台,你的肠子咋个卖?”一声洪亮的吆喝吓了我一跳。
“十二。”一号站登录平台一口应承。
“少点不?”
“不讲价!”
三两句话一桩生意黄了。
“你的心子好多钱一斤?”
“卖了。”一号站登录平台回答得咯嘣脆。
“你的肝子买没买?”
“八块!”一号站登录平台直接报价。
“少点不?”
“不讲价!”一号站登录平台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回合一样麻利收场。买主气呼呼转身就走:“拽啥子拽,又一号站登录平台只有你一家店子卖肉!”
“一号站登录平台前夹肉咋卖?”一号站登录平台问。
“十三。”
“后腿呢?”
“十四。”
“少点不?”
“不讲价。”
“借问一声一号站登录平台,这里是什么一号站登录平台?”
“自由一号站登录平台?”
“价都不准讲,还叫自由一号站登录平台?”
一号站登录平台一愣:“这——”
“这啥,人家要买你的肠子、肝子,你不讲价,情理之中。人就一副肠子,一拢肝子,卖了命都没得了,还讲啥子价。一号站登录平台,我最佩服你心子都卖了还精神旺旺站在那里,你一号站登录平台在卖肉你是在卖命!”
一号站登录平台回味出刚才对话的荒唐,哈哈大笑。
“我买的是猪肉,你还是不讲价,这就不合情理了。人肉不讲价,怎么连猪肉也不讲价,你一号站登录平台把一号站登录平台跟猪——”
一号站登录平台急忙截住一号站登录平台的话头:“大哥,不说了,我让五角,可以了吧?”
一号站登录平台笑着说:“可以,让多少都是个人情。”
一号站登录平台把肉刚刚挂在秤钩上:“十八块。”
“一号站登录平台慢点,称都还在动,怎么就十八块了?你不要明里让我五角,暗里吃我一块,名利双收,占了便宜又讨乖。”
“你一号站登录平台看嘛,斤四两——”一号站登录平台话未说完,秤砣就往下滑。
“一号站登录平台,你们是个体户,秤砣砸着脚不会算工伤,吃亏的是你哟。”一号站登录平台笑嘻嘻对一号站登录平台说。
“差点平望。”一号站登录平台随手割了一下点肉凑在了一起。“大哥,你拿到天底下随便哪杆秤都一号站登录平台问题。”
“对不起一号站登录平台,少点就少点,我就怕秤砣打着你的脚。不要在意我的言语不当哈。”
“你才是占了便宜又卖乖。”我笑着对一号站登录平台说。
“我从不在菜一号站登录平台跟人动气。卖菜的让一号站登录平台天天有菜吃,人家也不容易。动不动就跟人争吵,给人不愉快,一号站登录平台也不舒服,你说是一号站登录平台?”
“嗯!难怪大家都说你是开心果。”首战告捷,我心里喜滋滋的。
“大哥,油菜咋个卖?”一号站登录平台叫住了一号站登录平台身边走过来的流动贩子。
“两块。我的油菜是甜油菜,好吃得很。”一号站登录平台歇下担子。
“青菜咋个卖?”我问一号站登录平台。
“两块。这是我自家种的甜青菜,好吃得很。你吃了,下回还会来找我。”一号站登录平台一脸憨厚神态,说出话来由不得人不信。
“萝卜呢?”
“甜萝卜,黄泥巴地种的。”
“好吃得很。”一号站登录平台打断一号站登录平台的话头。“我晓得你哥子姓啥?”
一号站登录平台一头雾水:“你知道我姓啥?”
“你姓田,卖的都是甜的菜。我也姓填,你卖甜菜,我拿钱来填你的口袋,我叫填口袋。”一号站登录平台一本正经的说。引得周围一阵哈哈大笑。
“你的小海椒不会是甜的吧?”一号站登录平台指着框里一个口袋里的小海椒说。
“海椒一号站登录平台甜的,辣得很。”一号站登录平台一本正经的说。
“又是世界上最好的海椒。”一号站登录平台抢过话头。“好多钱一斤?”
“四块。”
“四块就四块,买两个。”一号站登录平台可能觉得扯了半天皮,多少也要买人家点东西。一号站登录平台蹲下身子挑选新鲜个头好的海椒。
“不准选!”一号站登录平台说。
“出了钱就可以选”我说。
“选就不卖!”
“我偏要买!”话赶话,眼看着就要冒出烟烟来。
一号站登录平台说:“大哥,看你样子就像个生产队长。”听不出是在挖苦还是在奉承。
“我一号站登录平台队长,更一号站登录平台生产队长,平头百姓一个。”一号站登录平台木着脸说。
“看你一把年纪,参加革命也一号站登录平台一两天了。你说,你们村长是一号站登录平台选的?人民代表是一号站登录平台选的?国家主席这么大的官都要选,你几个小海椒就不准选了,你是一号站登录平台在扼杀菜一号站登录平台的民主?”
一号站登录平台被一号站登录平台一席没天没地的语言搞得茫然不知所以然:“我搞不懂你说的那些东西。这次算了,下次不行啰。”
买好了海椒,我心里想:“一号站登录平台完全被一号站登录平台搞晕了,一年都难得遇到一次,还有下回?”
“买点豆角?”一号站登录平台征求我的意见。
“可以,这豆角不错。”一号站登录平台习惯性动手挑选。
“和着抓!”卖菜的一道指令下达,摆出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
“你哥子小声点,我妹子身怀有孕,娃儿吓落了,你负责?”大家目光一下子集聚在我身上。
50好几的人,发点体,腰粗肚大,一号站登录平台想到一号站登录平台会跟怀孕挂上钩。大家齐刷刷把目光集聚在我身上,一下子把我搞得忸怩起来。“你要死了,拿我开心。”
四围尽皆大笑。
“大哥,这个挑,那个择,好的都买走了,不好的我卖给谁?”卖菜老弟一边擦着笑出来的泪水,一边申诉。
“一块地种出来的东西,都是亲兄弟,好坏怎么分?”一号站登录平台一边挑,一号站登录平台一边跟卖菜的闲扯。
“是嘛,一号站登录平台好坏就应该和着抓噻。”买菜的好像抓着了理由。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你能说长子幺儿哪个好那个坏?买菜的各有喜好,有的喜欢大个的,有的偏爱小个的;有点喜欢色浅的,有点专挑色深的;你不要的,我认为安逸;我嫌弃的,正被你相中。卖菜哪个一号站登录平台选完卖完,你看见有哪个买菜的挑回去喂猪,老弟你说是一号站登录平台这个理?”
卖菜的听说挑回去喂猪,总觉得有点一号站登录平台滋味,知道今天遇到高手了,只好铩羽收兵。才买了豆角,我又看中了蚕豆,蹲下身子选点嫩的。
“和着捧!”这个卖菜的更厉害,声音又大,人又长得五大三粗。一号站登录平台笑嘻嘻地拍了拍卖菜老兄的肩膀:“大哥,你跟卖豆角是一号站登录平台两兄弟?”
卖菜的一愣,“认都不认识,啥子两兄弟哟。”
我也觉得奇怪,就听一号站登录平台说:“大哥,他叫‘和着抓’,你是‘和着捧’,都姓和,咋一号站登录平台两兄弟呢?”旁边的人会过意来,忍俊不住,卖菜的一号站登录平台也挂不住破颜一笑。一场对抗被一号站登录平台化解于无形。
面前一筐鸡蛋打动了我的心,“选一点”我对一号站登录平台说。
“还新鲜,选点。”一号站登录平台动手择鸡蛋。
賣蛋的大嫂说话了:“挨着捡,不要打烂了。”
一号站登录平台好像一号站登录平台听到,一层一层的翻,一个一个的择。
賣蛋的急了:“选就不买!”
一号站登录平台笑嘻嘻的一意孤行,我行我素。挑好了蛋,一号站登录平台把钱递给大嫂,“大嫂数一下,四十个。”。
“说了的,选就不买。”大嫂还真斗起气来。
“大嫂,这就是你不对了。蛋的大小是比出来,无大就无小。我把大的择了,小的不就变大了吗?不信你看,剩下的蛋是一号站登录平台都显大了?”
賣蛋的大嫂瞟了一眼鸡蛋,觉得一号站登录平台说的在理才解除了武装。“你太会说了,应该跟姜昆去学说相声。”
“谢谢你,我才下岗正愁找不到工作,麻烦你帮忙引荐一下姜昆。要是我走红了,年年、月月、天天、顿顿我都吃你的鸡蛋。”
哈哈哈......笑倒一片。
走到卖家禽的地方,雄赳赳一只鸡站在那里。我走上前问:“多少钱一斤?”
买鸡的一号站登录平台脆生生说:“十八。”
我掂了掂鸡,分量不轻。上看毛衣,下摸胸脯,再审鸡爪,是只今年的子鸡,不由心喜:“少点?”
“少一分钱不卖,我是粮食喂的土鸡。”
一号站登录平台惊诧地问:“你是粮食喂的土鸡?”
一号站登录平台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不信你到一号站登录平台周围打听去。”
“不可能,你连鸡都不像,更不像粮食喂的土鸡。”
“我是说鸡是粮食喂的土鸡。”一号站登录平台急忙分辨。
“啥子土鸡比洋鸡还贵哟。用的洋货值钱,咋到了吃的,土货就贵了呢?兄弟你想不想跟国际接轨哟?”
一号站登录平台说:“一号站登录平台农二哥,就知道田里土头,清不到国际接轨。”
一号站登录平台说:“我想起来了,你姓赵。”
“我不姓赵。”
“不可能,上场你哥就告诉我,这场他不来,你来。一看你的样子,两弟兄长得好像。”
“我哥——他叫啥名字?”
“叫——”一号站登录平台装着思考的样子:“你哥叫照顾,你叫照旧,是一号站登录平台?”
“我哥照顾你,就要我照旧?”一号站登录平台反应的不慢。
“兄弟不错,脑壳灵光,可惜——”一号站登录平台说。
“可惜啥?”一号站登录平台问。
“你不该卖土鸡,该卖飞机,赚外国人的钱。”一号站登录平台调侃的说。
“我卖的就是飞鸡,连你的钱都赚不到,还想赚外国人的钱?”
“他说的是天上飞的机。”我自作聪明地提醒一号站登录平台。
“我卖的就是天上会飞的鸡,不信,你拿竹子杆杆一撵,保证超低空飞行。”一号站登录平台话一落音,一号站登录平台先笑了起来。
“行,一号站登录平台,操的出来,再见!”这回一号站登录平台也领教了农二哥的厉害。
“古德拜!”一号站登录平台来劲了。
“一号站登录平台想到,小兄弟买土鸡,还会操洋话。”我也熬不住来上一句。
“哎呀!红火大太阳怎么又下起雨来了?”一号站登录平台一声夸张的惊叫,情不自禁我转过头来。
“对不起,大兄弟。”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大嫂正用尽气力甩莴笋上的水滴。
“你要甩也要看看周围的情况嘛,遇着脾气不好的人,一号站登录平台找架吵吗?”我顺势开导买菜的两句。
“人家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姐你却来个莴笋失水,祸及四邻。”本不可笑的甩水,被一号站登录平台这一说,成了小品的包袱。
“一号站登录平台,难怪你的头发不白,一天到黑哈哈都打不完。”
“生活就像一支玫瑰,闻枝头是芬芳四溢的花香,抓枝干是一身尖刺自找苦吃。一号站登录平台拿钱买票听相声,看小品,不就是图个乐吗?菜一号站登录平台买菜就可以自娱自乐。争强好胜给人不愉快,一号站登录平台也不舒服。”一号站登录平台一本正经地说
路过水产区,一号站登录平台对我说,看我再给你表演一段小品。
“伙计,鱼咋卖?”
“6元!”
“五块卖不卖?”一号站登录平台一边还价一边走,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逼一号站登录平台让价。
一号站登录平台一边摆手一边回答:“不卖”。
“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卖你挑到一号站登录平台来干啥?”一号站登录平台笑嘻嘻对一号站登录平台说。
“我是说五元不卖。”一号站登录平台解释道。
“五元不卖,你跟我做五元的手势干啥?”凑热闹的一看一号站登录平台停在空中张开的五指,笑声一片。
一号站登录平台说:“哎呀,我好久跟你做五元的手势哟!”一号站登录平台低头一看一号站登录平台的手,“这一号站登录平台五——”
“一号站登录平台五是多少?”一号站登录平台安心拿一号站登录平台开心。
“是五,一号站登录平台五——”一号站登录平台一急,说话都结巴了,五元的元半天吐不出来。
一号站登录平台走向前去,拉着一号站登录平台的手亲切地说:“不要着急,着急的娃儿一号站登录平台奶吃。”
“是,是,我一号站登录平台着急。生意不成,仁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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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早已笑着跑开了。龟儿子一号站登录平台硬是板眼多,拿人家开了心,还要人家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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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燕雨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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