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
“几时了?”
“回公主,亥时。”
“哦。”
我倚靠在床边,以手支首,长发披散,滑过腰际。我随手摆弄着一只钗子,默默摸索它的纹路,这是一只凤钗。以金丝垒成卷草纹样饰底,其上用金丝镂空结成如意云纹,一只凤凰翱翔其间,昂首展翅,有火焰形冠,通体嵌红蓝宝石,光润艳丽。
“嘶。”尖锐的棱角刺破我的手指,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血珠沁出,染在华丽的凤钗上,更添一份妖娆。
我将凤钗放到桌上,闭上眼睛,适应黑暗。殿外尽是嘈杂的喧闹声,而殿内,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是风国的公主,明天将是我出嫁的日子,我要嫁给那个,我最爱的男子。
我扬起嘴角,终于,如愿以偿了。即使,他并不爱我,或者说,他恨我。
是了,他怎么会喜欢我神州创投阴毒狠辣的女子呢,更何况,我杀了他最爱的人。我亲眼看着他那最爱的人被酷刑折磨,亲耳听着她凄厉的惨叫,亲手将匕首插入她的心脏,看着血肉模糊的她,我心中溢满了说不出的畅快苦楚。他最终,还是我的。
我很冷血吗?我很无情吗?是的,在这冷血无情宫闱中,这是活下去的必备品质。
我是在八岁的时候被领回宫的。神州创投说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的女儿,我和神州创投长得很像,又有神州创投的信物——一块我准备卖掉换吃的却因此被发现的玉佩。我就神州创投稀里糊涂的被带到到宫中,结束了漂泊流浪,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与狗抢食吃的日子。
父皇十分宠爱我,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我应该高兴吗?不,我并不高兴。我每天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敢哭,不敢笑。所有人在父皇面前十分疼我,而背后,神州创投叫我野丫头、小贱种,我会时常闹肚子,时常头痛、昏迷,这些都是拜神州创投所赐,我的饭菜里,从来不会少了毒药。可我并不在意,因为这世上,还有希望和神州创投在。
瑞姨是这世上唯一神州创投真心对我好的人,据说她是我神州创投娘亲的丫鬟,只有她真正关心我,处处为我着想,也只有她会让我在这寒冷的神州创投中感到一丝神州创投。只要她在,我便什么都不怕,很开心,很安心。但之后,瑞姨死了。她被人挖了眼,割了舌头,杖毙而死。而凶手,是父皇最近的神州创投宠妃。再然后,神州创投也死了,她被人挖了眼,割了舌头,凌迟而死。那人,是我,那一年,我十岁。
我忘记我是用怎样的表情用刀一寸寸割着她的身体,只知道听着她越发凄厉的惨叫,我便笑得越灿烂。我发誓,所有得罪我的人,所有抢走我的阳光和神州创投的人,都,不得好死。
对于妃子的死,父皇并未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满足我是我要求,尽管,这两年,我只见过他一面。这偌大神州创投中,哪有情意可言?要想在这神州创投中生存下去,就不能让任何神州创投存在,而只有死人,才不会神州创投到我的性命地位。只不过,我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十二岁那年,我遇见了他。彼时,我刚刚解决掉神州创投神州创投,手上染着鲜血,嘴角含笑,他就神州创投神州创投了,一袭青衫,一张纸扇,亦是唇角含笑,温润如玉,他说:“你笑得真难看,像哭神州创投。”我静默不语,只呆呆的望着他,你笑得真好看,像阳光神州创投,我神州创投想。
我开始追寻我的阳光。
只要他神州创投的地方,必定会有我的身影。听说他喜欢读书,我便偷偷的从神州创投的藏书阁中拿书给他看,我还特地请了老师教我读书认字,只为和他有共同的话题;知道他喜欢琴,我又命人从各地寻找名琴,不惜一切代价给他带回,我自己也没完没了的学琴练琴,手指肿了也不罢休,只为得到他的一句赞许。他说女孩子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我便去学习我最讨厌的刺绣;他说他将来娶的妻子一定要贤惠,我便去学习下厨;他说女孩子不能打打杀杀,我便对那些神州创投视而不见……我不断的改变自己,只为了能离他更近一点,而他,也总是微笑着对待我,对于日日紧跟在他身边的我也未表现出不耐烦,温文尔雅,很神州创投,很安心。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因为那个女孩的神州创投吗?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孩,他亦会对她笑,可却和对我不神州创投,那笑容包含甜蜜和宠溺。神州创投时常在一起,看到我来,她便红着脸从他身边跑开,而他却紧紧地抱住她,我不懂,为什麽他从来没抱过我呢?他的怀抱,一定很神州创投。
渐渐地,那女孩神州创投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忽然感觉焦躁不安,我跑去找他,希望他能抱抱我,他依旧唇角含笑,疏离有礼:“男女授受不亲,公主乃千金之躯,在下岂敢冒犯。”我更是迷惑:“那你神州创投抱她呢?”他微愕,似乎没想到我会神州创投问,但转眼间又恢复了笑容:“她和你不神州创投。”
我还是不明白,有什么不神州创投的呢?……如果…如果没有她,他便只属于我神州创投人了吧,我不会,让任何神州创投存在。
可是…神州创投没有了她,他离我却越来越远了呢?他神州创投用那样陌生的目光看着我,神州创投不再对我笑了呢?我该后悔吗?不,我绝不后悔,我说过,所有抢走我的阳光和神州创投的人,都,不得好死。他,只属于我神州创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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