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湾是大别山余脉的一个村庄,村庄背依青山,旁临溪流,真正是山清水秀。村庄上的人大多数姓潘,他们生息繁衍,代代相传,一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闲生活。但是这个村庄有个禁忌:任何人不能说“雷打天火烧”,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哩!
嘉庆年间有一年大旱,秋庄稼几乎颗粒不收,但是勤劳的潘家湾人还是忍着饥饿,忙碌着把瘪穗的双晚稻收割上场,准备喂养各家的牲畜。
深秋的日子特别短,一个外乡人走到潘家湾村边时,天都快黑下来了。可能是因为太劳累,他坐在场基的草堆边,卸下腰间的褡裢,胡乱地吃了几口干粮,就地躺下睡着了。这一幕刚好被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子看见了,出于好奇,孩子走进仔细观察,居然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人头枕不是枕头,而是一整袋的银元!单薄的布褡裢清晰地呈现出里面的数量,天哪,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孩子马上把这一惊天秘密告诉了家人,家人告诉了族人。也许是饥饿沦丧了道德,也许是贫穷撕裂了人性!村里有个精明人立即召集族人开会,一群庄稼汉子在昏暗的灯影里,用压低的声音耳语,加上手势比划,如此这般一番,一个罪恶的计划就酝酿成功了。
一顿丰盛的晚餐,满桌的鸡鸭鱼肉,外乡人被请上首席,好客的主人,暖心的话语,美味的佳肴,喷香的美酒,推杯换盏之间外乡人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原来这是一场鸿门宴!外乡人醉得不省人事,身上的银元被洗劫一空,作恶者又怕他醒来告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毛巾捂住口鼻直到声息全无窒息而死,几个精壮的汉子连夜在河边的红心柳林里把外乡人掩埋了。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第二年山洪暴发,冲走了红心柳林的许多柳树,几日后在下游河道拐弯处有人发现一具尸体,立即报告官府,苦于时间太长,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官府倒是很认真地查了一段时间,但终因没有线索,此案一直悬而未决。
时间如白驹过隙,“无名尸”案件渐渐淡忘于人们记忆。有一年双抢,本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好天气,近中午忽然狂风大作,黑云压城,眼看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潘家湾的男女老少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全部集中到场基上收拾正在晾晒的稻谷,人们肩背手拉,有人扫,有人推。忽然天上划过一道扎眼的火蛇,紧接着一个惊天炸雷,人们纷纷跑向就近的避雨地,又有几声炸雷,震得人头脑发懵。当大家在避雨的地方站稳脚跟,擦完脸上的汗水雨水回望场基时,发现有个孩子在场基上上蹿下跳,人们还以为他在恶作剧呢!再一看,他的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庄稼汉子。
风住雨停天气放晴,人们胆战心惊地走回场基,走近被雷劈倒的庄稼汉子身边,只见他们被天火烧得面目全非,几乎成了焦炭,简直不忍目睹。每具焦黑的尸体上都赫然显示着一个大字,连起来是“谋财害命,杀人偿命”!
至此,当年河中浮现的无名尸案终于大白于天下。而那个被雷击伤、被天火烧得面目全非但侥幸活下来的孩子,正是那个走漏外乡人钱财秘密的人,他没有参与谋财害命,上天饶他一命,但他脸上、身上的烧伤,时刻提醒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时至今日,在潘家湾人面前,绝对不能再提“雷打天火烧”这句话,这是他们永远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