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进海底,叶子片片转身,微风将落叶吹向远方、将心思吹进过往。
放眼望去,山里绿意荡漾,水声从溶洞里传出,这里有一座老破的大瓦房。夏天的风轻抚过我的发丝,墙边的野草搅动了过往。
我捡拾起保存在这儿的过往---我的童年生活。春季与兄长们爬到山顶放风筝、夏日去溶洞嬉水、秋天到山上摘果子、冬夜围炉夜话等。那时,奶奶早晨上山务农,下午便回来。她给我们讲故事,我们给她编头发,好不快哉! 我依稀记得在春节的时候,到了夜晚我与父母才回到故土。奶奶从破砖瓦搭成的棚子里出来,一见我又折回去,从炭火里掏出一个烧土豆,吹了又吹,然后又用并没沾上炭灰的手掸了掸灰,将还热乎着的、黑乎乎的土豆捧给我吃。棚子里微弱的黄光洒进奶奶的眼睛,眼里有一片黑色的湖,湖里有揉碎的星星。
“闺女,冷着了吧,”同样的“ 两鬓苍苍十指黑”,奶奶却是欣喜地笑着,“喏,给你留的,热乎的吃了就不冷了。”
烧土豆其实并没有多可口,还夹着炭灰。吃了也没感到多暖和。
每次我回到土瓦房去时,每到夜晚,那门前的灯也总是亮着的。那时候的我还小,夜里总是起夜,而我又怕黑,奶奶就每夜都留个灯。嘴上说这下她就能睡个好觉了,但我每次起夜她总是小心地牵着我去厕所,然后在外面守候着。
那时的生活似乎永远都是欢笑温情,蝴蝶流连。时光却是无情,将过往早早扔下。人逝楼空,物是人非,以前生机勃勃的庭院如今空荡无人,杂乱无章、杂草丛生。
奶奶病逝后做法事的那几日,我的心也只是稍许不平,而现在,我开始如饥似渴地想念那黑白交错的长发、盛满星辰的双眼。我以为我闭上眼再深嗅一次就能闻到烧土豆的香味,我妄想再眨一次眼就能看到微黄的灯光在庭落前闪烁。我觉得我看到了那人,但伸出双手才知那只是幻象而已,只剩泪水颠肺流离了。
有一种生活叫过往。过往,留不住的以前叫做过往。
初阳从海底升起,叶子片片回头,阳光洒在新叶上,咫尺握住未来,再回首,那人停在过往,唤我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