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晨。
我的旧手机上接收到一条简讯:“昨晚睡得如何?”
睡得如何?
如果我告诉你,我在大街上飘荡了几个钟头,回到住所,盯着天花板,思考人生的悲点,你会信吗?
噢,我想你也不会信。
连上帝都厌倦了我的谎言,更何况一个普通的升斗小民。
遂而,又惊恐地反应到,“欠钱”这种可耻的事情我还未按照自己的许诺解决干净。
“昨晚十分抱歉,不小心忘记了,我很快就会把钱还给你的。”迅速地在键盘上按捏几番,给对方做出了回复。
“你直接带着你这个人来吧,我病了,没上班,在家里躺着。”那厮很快发来了信息。
“你病了关我何事。”这句话刚想着发送出去,又被我颤抖着删除。
人,终究还是要有一点道德之心吧。
如若不是之前我在电话里要死不活地请求对方援助,别人也不会大半夜奔寻过来,还顺带购置了几盒充斥着“热情”与“善意”的药物。
更不会无法赶上末班公车,回到自己温馨舒适的狗窝里酣睡天明。
这么想想,吾心甚感愧惭。
“发来你的地址吧,我一会就过去。”对于有错在先的一类事务,我务必都表现得干脆明爽。
“茂林街春港路155号:菲阳公寓304号房。”
许是道破了我的诚恳之意,他也很是直截了当地传来地址。
有什么问题呢?反正我见过的网友不计其数不是吗?更何况,当前要面对的网友,已经初步打过了两次照面。
“开门!!”已寻到地址的我,毫不犹豫地把那个“304”房门敲地“咚咚”作响。
“这么快啊?”来人瞪大了瞳孔略惊讶地看着门外的我。
我边进屋边瞥了瞥他身上还未换掉的日式睡衣,不带任何语气地询问道:“什么原因?”
“啊?”他不解地挠了挠头发。
“关于生病的事。”我解释道。
“呃,那个……”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或许跟精神状态有关。
“我是来还钱的,如果你身体无恙的话,我也不想多做久留。”我拉下了我的单肩背包,从里面翻出几张准备好的纸币,“一共是350,那些药物和饭菜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不过,我估计这么多应该够了。看你的样子,昨晚定是打了车子回去是吧?”
“其实昨天……你就可以还给我的。”他笑得意味深长,“难道你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是可以网络支付的吗?”
“噢,那真的很对不起,我这两年智商有所下降。”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哈,你是故意制造下次见面的机会吧?”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很开朗的那种笑声,“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年轻人,买东西不知道可以用手机支付的。”
呵呵,我想我该走了,我受不了别人对我这样的羞辱,就算是调侃也不行。
“钱拿好了,你的身体看起来也好得很,我得回去了。”我故作潇洒地把那几张钞票甩到茶几上,随即便背过身去。
“什么时候再来?”背后的他追问道。
我转过了身,眼眶似乎被热水淋过般发烫:“不会再来了,老人怎么可能和年轻人处的来呢。”
“你在为刚才的话生气?”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笑意,严肃而又镇定。
“我从来——我从来不会对一个陌生人的话表示生气!”四目交接间,好似有颗豆大的雨珠顺时夺眶而出,啊——莫不是眼泪?
“你哭了?”下一秒,他的眼睑突而幻化成记忆中某人的万豪club会员划算吗,声线宽厚而又湿濡。
“学校……学校——学校太可怕了!”我看着立在我面前高出二十多厘米的葛延,心里心外尽是道不完的脆弱和委屈。
“发生什么事了?遥,不要着急,慢慢说。”
“他们——他们说我是……是……”我颤抖着胸腔,愣是没有明朗地托出缘由。
“有人欺负你了,对么?”记忆中的那个某人此刻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胜显露的内双之眸在迟暮时分的霞光辉映下,增添了几分忧绪。
“固然爱你,却也无法时时刻刻保护着你。”他摊开厚实的手掌,横伫在半空中良久,不做出任何变动——像道栏杆般隔绝了两人的亲密。
后来的我每当思及此,总会悲凉地想到:“哎,这不正是‘剪刀手爱德华’吗?”
想给你拥抱,又怕弄伤了你,卸下武装,又难以护你周全。
可电影终归是电影,现实生活仍然存有它温情的一面。
在那只戛止于时间缝隙里、不知掩过了多少分钟的厚实手掌,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灵动敏捷之后,我如临大幸般地荣获到他姗姗来迟的——只是把它简称为“一个拥抱”,兴许还不够分量吧?
那样极度委屈和脆弱的压抑状态里,如果仅仅只是得到了个简单的拥抱,怎可能顿时就会感觉到全世界的暖流都奔往自身的筋脉汇进?
所以,那绝对不是拥抱!那是来自太阳、来自天使、甚至于来自上帝的慰藉与包容!
比拥抱更能触发泪流的是——他接下来的一段无奈中夹杂着心疼的陈述句:“晚上来我房间睡吧,我想听听你在学校里经历的不快。”
十六岁的春夜,我斜躺在他灰蓝色的床单上,兀自发问道:“葛延,你年轻的时候是美少年吗?”
隔着几厘米的左边,他动了动身子,似在追忆:“算是吧,不过长得没你好看。”
“我好看?”我翻转过身子,盯着他脖子处一动不动,像极了新疆枣的喉结儿,“那为啥班里的男生一个个地都讨厌我?”
“因为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朦胧月光下,他喉部的那块枣状物体,忽上忽下地滚动着。
那是成熟男性特有的迷人荷尔蒙气息。
“所以,你也是讨厌我的,对吗?”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发出这样的追问,也许,只是迫切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那不一样,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亲人。”他性感的喉结继续颇有弧度地跳动着,可我已无心观赏,这——这种答案并不是我内心想听到的答案。
“仅仅因为这样吗?”我咽了咽唾液,似在酝酿着,“所以排除掉‘亲情’这两字的名衔,你也是讨厌我的吧?不必反驳,我明白的。”
“哎!你到底是怎么了?”许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稍用力地将身子往我这边扭移了过来。
“没怎么,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的!二十三年的鸿沟,哪那么容易逾越!”
“你愿说,我就愿意听的,孩子……”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地低沉,好似世界万象放在他眼里都平淡得如同烟云。
噢不,此时此刻,我并不稀罕于他的低沉。
我焦急地想要他对我使出一点“强迫”,不管这强迫是好是坏。
“那你硬气一点嘛,硬气一点把我吓着,这样我就忍不住向你倒出苦水了。可你老是,老是——老是和广场上的白鸽子一样驯良,这样,别人怎么乐意买你的帐!”我一股气地飙完这些话,又一股气地把和他的距离拉得远远。
“葛遥!”他突发猛力地扳过我的身子,“你竟敢说你爹是白鸽子!”
“难道不是吗?”我仍在气头上,“你总是穿着万年不换的白衬衫,不说你是白鸽子,难道说你是白玫瑰?你又不是个女的!”
“也是呵。”他无以招架地败下阵来。
下一秒,他又很快恢复成我所期盼的硬气万豪club会员划算吗:“今晚不管你怎么嘲弄我,你也得给我把学校里发生的七七八八如实招来!”
“真是吓人……”我倒抽一口凉气,“我还以为你只是体格看起来高大威猛呢……”
“遥——”他定睛注视着我,“自打你来到我身边的这十一个年头里,我从未对你进行过任何或屈辱或暴戾性的打骂,但这不代表我永远都不会有脾气,只是你,对于你,我不曾舍得……”
不等我的回应,他继续说道:“而且这些年里,你也一直很乖巧灵敏,从不与别人生起祸端,为我省去了不少麻烦,我怎么有理由对你粗言恶行呢?”
“在学校生活的怎样,是好是坏,都跟我说说好吗?嗯?你不跟我说,你还要跟谁说呢?”他凑过身来,摸了摸我的头。
明明只是亲子间再平常不过的一个随意动作,我却敏感得如同被树枝绊住了角的梅花鹿一样受宠若惊。
“真的要说吗?”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
“对——”他的语气里表露着不允拒绝。
恐怕,当我真的将这些磨人的乱桑麻全部和盘托出以后,更多的是引起聆听者的愠怒与厌感吧?
毕竟,站在世俗、站在伦理,以及站在道德的角度上,我所展现出的行为,尽是卑微的、不入流的、甚至可耻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错……”我埋下头纠结着接下来的话,“你说我在你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类型,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敢为我的与众不同争取它该拥有的勋章——
“所以,那些看起来十分入流、十分识时务的正常人们,对我采取了动作与语言的双向羞辱……
“他们说我是怪胎,说我是变态,他们在楼道上拦住我,强行扒弄掉我的衣物——
“你一定想不到吧?十几岁的孩子们怎么可能这么邪恶,这么不讲道德,但很悲哀,事实就是如此……”
“操!老师们都干嘛的?”朦胧月色笼罩下的房间里,我清楚地瞥见到他脖子处的青色筋脉狰狞着暴露起来。
“老师嘛……呵呵,没用的,都只是些满脑子诗词或理论的绣花枕头。在他们这些大人的眼里,男生对男生的羞辱能够制造出什么样的危机呢?
“要怪就怪我有个错误的倾向吧!只是我不想说出来,我担心……一旦说出来……从此以后就会沦落成——街头乞丐……”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并渐渐产生了哽咽,“那样的话,我不知道我还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那样的日子比五岁之前所呆的地方还要孤独无助……”
“你害怕我听了以后,就会弃你而去是吗?”见我哽咽不止,他格外温柔地出声询问。
我只顾着如何理清内心深驻的恐惧,根本无暇抬头观察他的表情。
“我向你保证,无论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答案,我都不会残忍地把你丢到外面置之不理。”
“我不敢……”我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明明是那么人畜无害又带着几分忧郁的一双眼睛,明明只要坦诚相告,这双英气又温润的眼睛定会对我宽慰地舒展开来……
可自始自终,偏偏我就就是不敢——啊!请不要这样逼迫我,我难以忍受……
“别怕——”他动作轻缓地移开了我撑在脑门边的双手。
“啊!”仿若积压在胸口处的一块大石终得以被外来的力量给推离,我不胜喜悦地惊叹了声,“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我喜欢你,葛延!我喜欢你,我亲爱的父亲!”
发泄完这段埋藏在心许久的肺腑之言后,我苦涩又无奈地闭上了双眼,泪,顺着脸颊汩汩流下。
就这样了吧,再过几分钟我就该滚蛋了吧?
十六岁还不到的阳春三月里,我即将被赶出生活了逾近11个年头的家门。
就是这样了吧?反正没人尊重和理解我的与众不同。
“喜欢我什么呢?”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温暖的、低沉的,又富有磁性感的声线。
这是梦吗?我艰难地睁开了肿胀的眼睛。
我还没有被赶出家门吗?
我等待许久的辱骂和巴掌怎么还没有来临?
我还依然躺在这张灰蓝色床单上,旁边半躺着我最爱的人。
“喜欢你安慰人的万豪club会员划算吗、立在窗前的万豪club会员划算吗、默默抽烟的万豪club会员划算吗、佯装生气的万豪club会员划算吗,所有有关你的万豪club会员划算吗,都是我所喜欢的……”我声泪俱下地表达着。
“那好啊,我们就在一起吧!”
“此一起非彼一起……葛延——”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
终究不是那个人啊——当记忆的摩天轮停止转动,眼前的模糊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
“没哭。”说着我掩耳盗铃般地揉揉了眼睛,“只是回忆刺破了泪腺。”
“先别急着走吧,看你状态不是很好……”他语气诚恳地请求着。
“好的。”我礼貌性地笑笑,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给!”没过多久,他从另一边房子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罐装物品,“我平时没啥时间,也很懒,就鲜少自己做吃的,这个——将就着填下肚子吧。”
“挺好的。”我轻轻扯开了易拉罐,“很多时候,我都是随便买包干脆面解决下胃囊。”
“要是有一种药,能够让人连续十几天不会感到饥饿就好了。”我摊开塑料勺子,舀了半勺八宝粥送入口中。
“那那——那怎么行!就算有那种药,你也不能服用,害死人不偿命!现在女生都是的,一个个追求排骨美,有自己的特色不是挺好的吗?”
特色?就是一直以来固执保持着自己该有的特色,才会落得如今这般不堪道述的下场吧?
人生啊,唯有随波逐流,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灵魂上的自由。
“倒也不是为了减肥,只是吧,一个人吃饭真的是件很孤独又寂寞的事情呢,总会旁敲侧击地让你回想起一些令人心情不快的记忆片段……”
“是谁呢?那些记忆片段里?”他跨坐上沙发顶上发问道。
“呃呃——啊,不过是些分开许久的故人们罢了!”我弯过身从茶几上心不在焉地抽了几张纸巾,“方才在你面前表露出的那副状态,也不过是回想起了其中一个人——”
“能够让你泪流的人,定是饱有分量的人吧?”他从跨坐着的沙发顶上跳了下来,径自转移到我的旁边,“是男朋友?”
“算是……算是吧,算是吧——哈——”我苦涩又难过地笑了笑,好似下一秒泪腺就会如同断了堤的河坝一样波涛汹涌。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认识下吧!”这厢欲梨花带雨,那厢却借风转火。
如此也很好。少了一桩可以“年积月累”的病态鳞片。
“荆梓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抬起头,微微撑开了眼眶。
“当然,只是她有跟我提起,你不是很待见一个不熟识的人对你称名道姓。”
“噢,我叫葛遥。葛藤的葛,遥远的遥。你呢?”我想起昨天晚上无意记住的“LZ”字母,兀自探询道,“你叫李照?刘照?还是梁照、林照?或路照?”
“bingo,最后一个你猜对了!”他向我竖了竖拇指头,“但话说回来,你为啥觉得后面那个字一定是‘照’字呢?”
“因为荆梓她啊,不止一次跟我推崇你有多么的心若向阳,无畏悲伤……”说着,我又打量起身边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大男孩,“而‘照’这个字呢,里面又含了一个‘日’字,‘日’不就是太阳的意思吗?还有底下那四个小点代表着它光芒四射,普渡人间。”
见他认真地提耳恭听,我继续娓述道:“当然咯,你的亲生父母肯定是不会笃定你以后长大了会成为一个思想光明的人,才预见性地赐与你这样一个名字。只能说,作为长辈的,心里存有一份对晚辈的美好希愿吧!”
“哈哈哈”他爽朗地舒展开本就清俊的眉眼:“剖析得很有道理,不愧是个文化人!”
“文化人谈不上,顶多是个半吊子诗人吧。”我既不自谦也不自轻地应承道。
“噢,那透露一下,你喜欢哪个诗人?”他勾起手指挠了挠下巴,做出一副颇有兴趣的万豪club会员划算吗。
“荆梓曾说过她喜欢拜伦,但我喜欢的与她大相径庭,风格什么的全然不搭调,我喜欢的是波德莱尔。”
“噢,你说的貌似有点印象。”他扬起下巴转动着眼珠,试图回想着,“《恶之花》是吧?”
“嗯。”我点了点头。
“想不想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他向我挑了挑眉(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我喜欢看人挑眉,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因为挑眉不但代表着勾引,也蕴含着幽默)。
所以,秉着一股对幽默之感的赤慕之心,我不加掩饰地盯着对方的脸追询道:“快点说吧!”
“泰戈尔。”他自然不过地脱口而出。
“啧啧,早猜到了会是这样。”我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地说,“他的诗看起来本就很恬静美好,大部分都充斥着一股随性的洒脱感。”
“只不过……”我短叹一口凉气,“由于不是我最喜欢的诗人,对于他的多是看过即忘,也不知至今还记得几句。
“那天公园亭子里分别时,我向你喊出的最后一段话——就是他所有诗集的其中一首。”
那天?那天他说了什么?我努力想要追忆起,却发现徒劳无功。
“不记得就算了吧,下次方便时再跟你说。”他抖了抖他睡衣上不小心滴上的粥水,“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出来!”
再次出来时,他很不合时宜地穿了件长白衬——这着实太令人晃眼。
倒不是说这件白衬有多么的特色鲜明,反而千篇一律般的普通。
只是穿在一些矜贵的人群身上,遂既便有了非同凡响的重大意义。
他一路走过来,撞见我惊讶地张开嘴巴杵在原地,不免笑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顿觉到有些失礼,我不好意思地瞥开了脸:“也没有很帅吧,只是看起来很和谐而已。”
“和谐?这个形容太牵强了!改用一句诗歌吧?”此时,窗外金黄色的秋阳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其中有几缕随意地铺洒在他清俊的眼睑上——并恰到好处地增添了一层浅浅的朦胧感。
对不起,我想到了:“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咦,这是泰戈尔的。”他窃喜地侧过脸倒腾着衣服上的皱褶。
“是啊。”我恍然如梦地注视着面前这个明明与实际中人差了许多细节的身躯。
“那你说说我是夏花,还是秋叶?”
“既是夏花,也是秋叶。”说不清是说给回忆里的人听,还是说给当前这个人听。
总之,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部分人,既如夏花般耀眼,又如秋叶般娴雅便是了。
“噢,那我以后可能会在夏天或者秋天死去?”他好奇地发问道。
兴许只是随口一说,别无他意,可瞬间让我想起了《斜阳》里的一段对话。
《斜阳》里母亲问和子:“听说喜欢夏花的人会在夏天死去吗?是真的吗?”
和子笑着回答:“不会。要是这样的话,我喜欢玫瑰花,可它一年四季都开放,那我岂不是春天要死一次、夏天要死一次、秋天冬天都死次、一年内得死四次才行啊?”
“不会。”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件白衬万分虔诚地回应道。
你永远都不会死去,纵然某天记忆全部丢失,躯体开始衰老腐烂,直至化为青草下的淤泥,你也依然久存在我心海中央——不伤不休,不沦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