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阴暗,仿佛所有的悲伤都融化在这静谧里,地方很小,只余角落里有一扇窗,暗红色的窗帘如幕布一样,将唯一可见光亮的出口也挡了下来,或许是在自导自演一场戏,一场容不得别人介入的戏。临窗放了一张旧木桌,许是放了很久的,连木头的纹理都发了皱,似乎在思考着,这样子不见天日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双很是稚嫩的手,费劲的拉开窗帘,推开窗,于是遇见了风,接连着雨点,欢快的扑面而来,一瞬间,灵魂脱离了身躯,仿佛自己不是自己,不能自己。理了理头发,回过神,专心致志看风景,偶尔雨点打在额头上,柔软的湿润就如情人的吻,轻盈且舒畅。窗外是一片嫩绿包裹的步行街,一抬头,只见一大片大片的叶张扬的在风里起舞,过往的尘嚣早被风雨洗刷得空明澄净。
时针在不停的摆动着,外面的风吹进了小屋,仿佛连时针也变得欢快起来,往日蜷缩在床上的人也不见踪影,春,终究是来了,尽管没有太多的惊喜,不过那在阴霾里逐渐苍白的小脸也开始精神起来,他喜欢风,就如喜欢他的梦一样,尽管之后是无尽的空虚。泰戈尔的诗歌里这样写着,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还在乎拥有什么,就像一棵树,枝叶在风中张扬,根茎在土里安详。而这一生,唯此而已。
他坐在窗前,看人群聚聚散散,或许他们记不住脚下踩过的青砖,记不住头顶上树木的形状,可他们的每一个呼吸,每一种情绪,就如歌词一样真实的记录在这拥挤的人间,就像,他看到的这样,他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像头顶的绿叶,他的生命也一样鲜活,可过早的泛滥,让他不堪重负,于是逃避,封藏。像石子一样埋没,在时光的海里,静默的没一点声息。然后将这一切推在命运的身上,干净利落。
恍惚间,枝头上多了一只鸟,灰色的皮毛,褐色的瞳孔,就像他一样,孤单的处着,在繁华里静默,或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他伸出手,想将鸟捉进怀里,可是终究碰了壁,原来,他与它也隔了一扇窗,一扇竖在心底的窗。窗外,风景依旧,屋里,依然沉默。于是他关上了窗,就如一切都没发生一样。